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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乡纪实:百年一遇长在“细菌”里的“虫子”
2022-02-25 17:33:05 来源:华夏早报 编辑:贺强

返乡纪实

       【4】兑现初心的代价与背影

       接《兑现初心:在返乡新邵乡村的日子里•连载三》

       我与石庙村新支书许震嵩在镇里得知初心湖不但没有调出生态公益林,反而国土图板上显示是生态红线,这简直不敢相信,我急得血压冲顶,一把摸着头,那一刻担心自己这条命会报废。

       只见,在一旁的许书记还在不停请求县自然资源局周前进股长想点办法?周前进说:现在你找我没用了,去找国家最大领导吧……

       我一阵头痛,当日由村民小米月和女儿陪我去医院看急诊,我躺在病床上写下巜关于调整生态红线问题的紧急报告》,这一天定格的时间是2021年4月27日。




部分送过的报告。

       而周前进在后来交流时,声称是2021年底,为什么时间移动了8个月,不得而知。
而之前的多份专题报告,石庙村依程序先报告雀塘镇人民政府,当时主管这一块的是副镇长何保国,人称“保镇长”(已调新邵酿溪镇)。

       后来李学军书记反问我,报告送给了谁?“唉,这就奇怪了,书记,我们村难道报而不送?有些报告是我们亲自送的”。

       李学军书记的意思是表达自己没有收到报告,我们送个报告,难道需要镇人民政府非得打个收条不可?这一点,我确实从来没有这样做。

       我不得不寻找印记,最深的是2020年汛期防洪关键中,我与夫人去给“保镇长”送报告,那天镇政府会议室在开抗洪会,而“保镇长”组织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学开心“文件”。

       我夫人不小心开门送报告,只见“保镇长”慌张不好意思,我夫人笑着说:“没关系,我不是纪委的,我也喜欢玩这个”。后来大家也不尴尬了。报告是在这种过程中送与收的,算不算我们送报告呢?上例这一天,是2020年7月10日。

       我认为万丈高楼平地起,报告是自下而上,如果报告直接送县里,是不是又得罪下面的父母官?有些报告当然也送到了县有关部门,并请领导到现场察看多次。

       雀塘国土所李所长比较熟,我亲自送了报告,李所长当时非常客气地说:“我这里你讲一声就可以了,不需要送报告啦”,我说:“公事公办,不给所长添麻烦”,所长亲自收到了我送的报告。

       如果按周前进股长说法去找国家最大领导,那还要下面官员干什呢?所以依序报告没有问题吧。按工作程序讲,县具体负责的技术人员应去现场摸底测量,自然离不开乡镇这一关。也离不开镇主要负责人这一关,更离不开国土所长,当然也就需要石庙村支书配合。

       显然,从县自然资源局周前进开始,到雀塘行政镇长李学军安排,再到当时主管副镇长何保国等落实,然后到国土李所长办理,最后一个是石庙村书记配合,原则上讲,这是一个正常公开的流程。

       但周前进股长举例说,一般私人直接找他,或有打招呼的,统统给调啦,节省了这些流程。这一点我们确实忽略了。

       退一万步讲,初心湖的这根“线”该不该调,是大政策行为,如果石庙村一个报告也不递,也不影响国家政策的落实,周前进股长为什么把初心湖和村民的希望发展看得比登天还难呢?

       如果雀塘镇全部封锁了石庙村申请初心湖调“线”的报告,周前进股长就没办法知道石庙初心湖的情况,我也认为责任不在周前进股长。

       后来,周前进股长坦陈:全县所有养猪、养鸡的,公家来的,还是私人,或来打招呼,都全部调整了,唯独初心湖这一例没调。已经讲穿了,另有隐情。

       听李学军的口气,好像报告都没收到,到底问题出在哪一个环节呢?

       难道只能用有句俗话解释,“魔鬼藏在细节里”。




村民培养花苗一角。

       石庙村七、八组初心湖地段占村组总责任土及山地的百分之70%,是村民发展有限的空间。

       原石庙村党支部与村委主任一肩挑的袁珍益,对自己村的可利用土地,应该了如指掌。

       如果知道这个地方的公益生态林不调整为普通林地,甚至还划为生态红线,又怎么敢统一流转土地,归口村委与返乡者达成巜土地流转》协议,用于生态康养农庄的综合利用呢?

       袁书记卸任前,难道还要为继任者设计一个陷阱,给初心湖带来致命的麻烦,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调整的权力根本不在这位村官袁书记,难道他能教唆在村里蹭点的镇长去阻止初心湖发展?

       发展初心湖,是在袁珍益任期内敲定石庙的重大发展项目,只强调土地流转必须由村委统一归口管理,每年每亩收费50元/的管理费,这是前置条件,我方没有不接受。

       事实上,2019年镇政府允许在此发展养猪产业,是本地空间发展利用的体现。没有调规的前置条件许可,县、镇、乡又怎么可能立项在此发展大型养猪产业?

       而正在石庙蹭点的镇长李学军,直接参与了养猪场选址落地,正值三调期内,说明调规调线势在必行。

       2021年1月,原本有把握继任一届的袁珍益,不料在换届中被任期超超常原因所否定,这过程正值初心湖申请调“线”的重要节点。

       许震嵩,早在七年前就当选石庙村党支部书记,但当时被时任雀塘镇党委书记的周晓明书记劝退,改由袁珍益留任,袁书记(兰瓜)前后任职近30年。直至2021年元月才卸职转由许震嵩接班。

       村委班子也集体换届,驻村蹭点的镇长成为一把手后,这一切变化对刚刚起步的初心湖来说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一切静静的。

       无论如何?石庙村委的多次报告,无不说明“调线”调规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我与村支部许震嵩曾当面向新邵县有关部门领导咨询,他们认为:生态公益林与生态红线并不是一个概念,生态公益林由林业部门划,分省级与国家级。

       那时为了申请生态公益林有补助。如十年前,每亩生态公益林补助8元,现在补助到了每亩13元,到目前为止逐年约有0.5元的增幅。

       而生态红线最先是环保部门划的,为了科学规划,确保生态保护与地方发展不相冲突,国家第三次国土资源大调查,其中目的就是为了平衡保护与发展的关系,以实地勘测,逐一摸底,科学调整,把过去不合理的划出去,把需要纳入生态保护的划进来。这一权利在县自然资源局来落实“三调”政策。

       林业局也表示:生态公益林不一定会划为生态红线,是可以栽树栽果,修建防火通道,特殊情况也可以批准村民建房,更允许优化树木品种和果树结构。

       石庙村初心湖周边责任土都荒了,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在卫片上已看不到村民的责任土,只看到茫茫一片,过去被误划了,这一现象在各地都有。所以通过调整来服务发展经济社会。

       第三次国土资源大调查,是科学决策的重大政策工程,事关国家与地方中长期发展战略布局,也对城乡的统筹发展更具切实性和科学性。

       从国家到地方,执行第三次国土资源调查,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及流程,对农村而言,如何落实政策,执行者正是在县、镇(乡)、村三级及专业技术部门。我所在的村庄和初心湖地段,同样应在第三次国土资源调整中得到体现。

       国务院关于开展第三次全国土地调查的通知国发(2017)48号文件严明指出:“确保调查数据真实、准确、完整。任何地方、部门、单位和个人都不得虚报、瞒报、拒报、迟报,不得弄虚作假和篡改调查数据。调查成果要按程序逐级汇总上报。调查中所获得的涉密资料和数据,必须严格保密”。

       事实非常清楚,但是细节里的“东西”很残酷。

       身为当时蹭点镇长的李学军,其工作地位即对上,又对下,是落实雀塘镇“三调”政策的开关。

       尤其,在这种政策背景执行中,原本石庙村申请初心湖公益林生态红线进行调整,不但不调,反而加码划成生态红线,给初心湖带来致命的打击显而易见。

       2021年,新的一年开始,新邵县、乡(镇),村领导基本换届已经到位。

       石庙村也发生近30以来的一次历性改变,许震嵩上任后,多次到初心湖现场给予肯定和鼓励,他肯定前任袁书记支持初心湖发展是对的。

       我把原来写给镇党委主任负责人的信转给许震嵩,告诉他李学军还没有一个字和一句话回答,他看完信摸着头,似乎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湖南省农业厅发文创建乡村振兴示范村,申请正在进行。文件规划各地乡镇应公开评选,择优公示,接受群众监督,由县级人民政府确定名额上报省农业厅。
遗憾的是,石庙村诸多条件优先,且九年前就有做示范村的发展蓝图,更有返乡人士带头发展拉开了乡村振兴的序幕,走在全镇乃至全县前列,群众参与乡村振兴的主动性高,但这些情况竟被雀塘镇隐瞒,新邵县委、政府及各职能部门概不知情。

       雀塘镇未经任何公开评选,把石庙村排除在外,继省级振兴乡镇帮扶村名额后第二次落选。引发各界关注,但不了了之。
 
       这一问题说明,初心湖是石庙村乡村振兴的开局谋篇和重点工程,却始终受到暗中力量借用“生态红线”来压制发展。

       从时间节点上看,把“操作生态线”的问题与压制石庙乡村振兴名额进入支持的篮子结合看问题,有人视初心湖已经等同仇恨,原因何在?。

       许书记看我心中纳闷的样子,说:“你不要着急,新到的肖镇长人非常亲和,又务实,我负责报告肖镇长,并表态请肖镇长来初心湖调研。以示支持解决问题。

       2021年5月,肖镇长在石庙村新书记许震嵩的陪同来到了初心湖。这是初心湖迎来雀塘镇党委政府官方的是第一次到来。

       我陪镇长与许书记在初心湖全面看了一遍,包括水利维修和种树、种菜,还全程步行看了新修的毛路。

       当时肖镇长第一句话讲:“很震撼,了不起”。与过去那位某县领导来了解情况的感概,由心而发,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我连说:惭愧惭愧!还需继续奋斗,争取早日见效。

       肖镇长详细问我已经投入多少资金和有什么困惑。我说:“我过去没完工的未计入投资,所以总结目前已经投资700多万”。肖镇长赞许说:“你控制得这么好”。我说:“我做过房地产和建筑业,自己现场组织施工,至少节省30%成本”。肖镇长连连点头。

       我向肖镇长坦诚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我应村、镇及村民回来参与乡村建没,一直守在工地,村民也非常支持,但这个地段过去划了生态公益林,村里多次专题报告,现在不但没调,反而圈成了生态红线,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让我没办法搞下去了”。

       肖镇长听取我的详细汇报后说:“你为家乡基础建设出钱出力,非常敬佩,投入已经这么大,来之不易,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镇里会全力支持,镇里向县各部门对接”。

       肖镇长继续说:“但个人建议,下一步发展项目时把村里集体经济纳入考虑与规划”。我连声说:“好的好的”,我过去九年前帮村里策划发展,早就考虑好了这一点。初心湖的发展一要发展乡村产业链,解决村民就业,增长经济发展点,二是要帮助发展集体经济,三是想给雀塘乃至新邵乡村振兴做个示范,为家乡争光添彩”。肖镇长连连说:“非常好”。

       肖镇长这次现场调研后,我受到了鼓励,心情由阴转晴,重拾了信心。

       我除了继续完善没做完的基础工作,等待镇、县对接。也按照肖镇长的建议,邀请几大专业公司进场调研,通过近两个月的工作,初步做出了巜初心湖发展方案》。

       由于受红线阻止,无法开展各项工作,这本方案等等成为了一堆废纸。初心湖陷入停摆。

       2021年夏季,初心湖已经装满了水,春夏相融,山谷里除了鸟鸣,就是飘着阵阵野香,我有时望着蓝天,有时穿过泥水,把忍耐换成信心。

       原来支持初心湖发展的各界同仁,纷纷向我了解初心湖的进展情况,我无奈,只好告诉各位一切顺利。

       因为有约,一些朋友愿意投资帮助我建议家乡,多位好朋友来现场考察过,他们对我的家乡村民印象很好,我此时的处境相当尴尬,哪怕有丑,也不敢外传。

       为了打消闷气,我有时与小草对话,有时与细雨谈情,在朋友圈洒点心灵鸡汤,来安慰关心我的远方好友。

       上海滩的大户大名徐先生,开直播说想逃离上海的繁华,想寻找一个偏的山谷“疗伤”,数万粉丝呼应,我说徐总和徐总的粉丝们来我初心湖一起分享新的乡村美好吧。
在我这里撒野与发呆,在心的磁场里寻找生命的底色。

       遗憾的是,但他们哪里知道我被套在乡村里动弹不得,也有想逃离这片山野世界的念头。

       有两个上海朋友来了,他们第一脚踏进初心湖,看到冷清的场景时,我十分惭愧与难过。

       但他们没有嫌弃我返乡的苦楚,而是感悟生命的真实与奋斗同在,为我加油打气,把初心坚持到底。

       幸好,我与夫人与女儿在家养好的鲜花层出不穷,我介绍,未来的初心湖就是这样花果漂亮的天地。就这样,多位朋友也从各地飞过来,热爱初心湖,住下来与我一起种菜,一起爱上了这片本分和厚道的红尘。

       可是,父母官李学军转为雀塘党委书记了,2020年3月5日致信到现在,又过去了一年零二个月,他不肯踏进初心湖半步,想必他早就知道这里被布置了陷阱?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顾虑与不安有增无减,与夫人在初心湖守护,以苦为乐,消化返乡后这段心中的酸楚。

       五月的乡村,在初夏中生机蓬勃,我看着初心湖从荒地里种出的疏菜长势喜人,我沉浸在梦想田园的童话里。

       我看到一年前的杂草与荆棘变成眼前的绿色,把心安了下来,我不想对外面任何人说一句家乡的是是非非。因为苦是自己选择的,缘是自己结的,我甚至不想告诉父母和儿女们。有谁知道初心湖的希望正在一根无情的“死亡线”上挣扎。

       我与夫人在初心湖拾起柴火,在泥巴里烧火做饭,让火苗照暖自己心中的希望。

       父母一连多日发现我与夫人没有回家吃饭,寻到初心湖来,发现我们在一片稀泥巴上生火做饭,忙忙碌碌的工地上只有几个人师傅在做钓鱼台,追问我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告诉父母,一切正常。

       可是,父亲并不糊涂,还是从村里打听到初心湖被人划了一条不明不白的“线”,让我们上不去,下不来,一种无形的力量何止在吊打这片初心,令人不安。

       父亲又问我在村里蹭点的李学军知道这个情况吗?我说:“李书记还没来过初心湖了解情况,村民说只来过一次是要修养猪场”。

       父亲气在心上,大发脾气了:“这个李学军蹭点到底蹭在哪里”?催我去找县上级领导评评理。

       八十七岁的老支部书记,自以为曾见过省里大官,好像他还是当年。我连连说,不用老人家操心,我会向大父母官汇报好。

       父亲看到我开荒种菜,已经开花结瓜,说:“儿子,返乡后种的第一批菜,一要先祭土地神,二要先敬上面领导,你摘一篮子菜送给县领导吧他们不会嫌弃的”。以表示对党和政府感恩的心意,告诉县领导,田土不能荒下去了”。

       此后,父亲突然一病不起,我惶恐不安,只好与6月5完成父亲心愿。我摘好菜后,在一张红纸上写上“天道酬勤,振兴乡村”八个字,然后包装好菜篮子,以示吉祥,在村民小米月的陪同下送往新邵县委办公室转县领导书记收。

       父亲看到我把菜送到了县委,非常开心。但此后身体急转直下,是我意想不到的。

       父亲身体本来红光满面,大家都认为他活上百岁,一点也没问题,时常与乡亲们来初心湖工地走走。当他得知儿子初心改变家乡的希望遇上了麻烦后,比我急百倍。他还没见证初心湖放一挂喜炮,就抱病怀憾,也许是我不孝的最大罪过。

       欣慰的是,我父亲64岁党龄的老支书,分享了建党70周年大庆厚礼的“纪念勋章”。

       父亲高兴之余,特意从平时积攒中安排母亲拔20000元在庭院旁打一口井,命名为“七一泉”。以告诉全家:“泉水如恩,不忘党和国家恩情”。

       后又嘱我:“在初心湖打一口“初心泉”,坚持初心,不忘使命,为家乡群众建福”。

       这几件事我已一一落实,只待雕刻“七一泉”与“初心泉”的井名。

       现在,初心湖瘫痪快一年了,周股长一语道破,要我去找国家最大领导,而这一串长长的细节里,我不知道“父母官”为什么如此让我付出代价?

       我父亲在家人年青一代唱着党歌与国歌中平静地走了,那悲壮的一幕发生在2021年8月20日,离他亲自点燃初心湖第一炷香,仅仅460天。临走前一天,我守在他的床前,父亲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小心有鬼”。请继续关注巜兑现初心:一地鸡毛》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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