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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危机,让德国意识到非洲政策应该学中国
2018-07-16 11:01:46 来源:观察者网国际频道

观察者网:近一段时间以来,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与泽霍费尔领导的基社盟的内战焦聚了全球媒体的目光,虽然泽霍费尔暂时放弃了辞职,和默克


    观察者网:近一段时间以来,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与泽霍费尔领导的基社盟的“内战”焦聚了全球媒体的目光,虽然泽霍费尔暂时放弃了辞职,和默克尔达成了妥协,但难民问题为何能成为分裂联盟党的导火索?

    郑春荣:首先这个事有一个背景,上一次的大选基民盟和基社盟得票率下降,基社盟创下了历史新低,对他们进一步的走势产生了新的影响。

    另一个核心问题是今年十月份巴伐利亚州有州议会选举,基社盟和上一届相比民调预测有可能会跌8%或者10%左右。现在基社盟是在巴伐利亚州单独执政,从目前来看,到今年10月份,他们很可能会失去单独执政的机会。所以他们在联盟党内部搞的很多小动作,讹诈、要挟默克尔,主要的目的都是考虑到巴伐利亚州的州议会选举。

    两个党在内政方面的差异也越来越大,基民盟往中间靠拢,基社盟则比较保守,在难民问题上保持着相对强硬的姿态。难民危机2015年爆发以来,两党一直内斗不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泽霍费尔在3月份接受图片报的采访时,发出了“伊斯兰根本不属于德国”的呼声

    当时泽霍费尔还没做内政部长的时候就公开声明要设定难民上限,最后双方妥协,说设立一个接纳8-22万的区间。

    基社盟认为,就是默克尔不智的难民政策,使得联盟党得票率一直在下降。泽霍费尔一直想把默克尔搞掉,认为她下台了问题就好解决了,他不惜以联盟党破裂的代价,在难民问题上保持强硬姿态,目的是把基社盟流失的选民吸引回来,确保基社盟在10月份州议会的选举中能够得票率上去,最好能够确保单独执政的地位。

    除了难民问题之外,还有其他一些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冒出来。这两个党,基社盟更考虑地区的利益,要把边境守住;基民盟更多的有一种自由的、意识形态的导向。

    前者在德国、在欧洲层面上也更多考虑德国本身的利益,比如欧元区改革。基社盟一直担忧德国拿钱补贴一些“欧猪”国家,目前这个问题暂时还被盖在那里。因为右翼的德国选择党也是疑欧、反欧的,他们担心如果支持大欧洲政策,会让德国的选民更多流向选择党。

    难民问题是核心问题,还有其他的问题。总的来说,两党分歧在于,到底是本国的利益优先还是欧洲的团结优先。

    观察者网:据7月5日德国《明镜周刊》的报道,泽霍费尔当天访问了奥地利,和奥地利总理库尔茨会面并协商难民问题。被冠以“右翼”执政的奥地利,在难民问题上一直很强硬,目前可不可以说基社盟相比默克尔,在难民问题上更靠近奥地利这边?

    郑春荣:欧盟内部出现了一个小集团化的现象。比如维谢格拉德集团,再加上奥地利。奥地利虽然是西欧的国家,但他们很多时候和这四国绑在一起,比如在难民问题上。

  泽霍费尔和库尔茨在难民问题上确实更接近,而默克尔主要讲道义,强调难民有避难权,说这是他们共同的价值。库尔茨则认为,不要和我谈价值,我们需要的是安全。默克尔之前耍了一个小心眼,在泽霍费尔去奥地利之前,告诉他德奥双方协定有一个遣返难民的名额的事情,你作为内政部长,有责任去谈。

    7月4日,泽霍费尔(右)和奥地利总理库尔茨(左)会面(@明镜周刊)

    泽霍费尔则认为,这事是领导层的问题,我只能去协调,最终拍板还是你和库尔茨的事情,他把球又踢了回去。库尔茨说,你把球踢给我,如果我踢不到别的国家是不可能的,因为奥地利是个内陆国家,我们国家的难民是从别的欧洲国家来的,那么意大利、希腊要负责。这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造成的结果就是欧洲边境要封闭。

    库尔茨的理念就是,只有把外部的堡垒守住,内部才能是通的,如果外部边境很松,那么内部只能搞各国边境检查,就成问题了。所以大家最后还是有一点共识,就是欧洲的边境要管住,最好再更远一点,外推到中东北非,让你们地中海都过不来。

    观察者网:现在已经有新闻报道,德国付钱给北非中东的国家,给他们的警察发薪水控制边境审查难民。

    郑春荣:是的。德国的非洲政策有变化。他给非洲投钱有两条路,一条是给对方的海岸线警卫队,把那些蛇头什么的看住,不让难民出来,另一个是让几个北非的国家设立几个集中的难民营。

    当地时间2018年7月5日,德国柏林,德国总理默克尔5日会见来访的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双方在难民问题上分歧严重,未达成任何妥协。(@视觉中国)

    德国之前的发展援助计划更多是输出西方的价值,而现在他们看到,要向中国学习,发展援助非洲,最终是要让他们有独立自主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否则所有的事情都是短期的。

    观察者网:您刚才提到欧元区改革的问题,基社盟担心德国拿钱补贴“欧猪”国家。现在的问题是欧盟的边界不停地在外拓,未来几年估计要接纳巴尔干地区的比如黑山或者塞尔维亚,更远的未来连高加索地区的阿塞拜疆或者格鲁吉亚都有可能。欧盟内部各国的贫富差距是欧元区改革的一大障碍,您怎么看?

    郑春荣:我们先看看欧洲的整体政局框架,德法轴心这个说法一开始是法德轴心,法国衰落之后我们讲德法轴心,甚至有德国是欧盟单独、孤独的领导者这个说法,而德国担心其他欧洲国家疑虑其要称霸,所以希望有个搭档一起领导。马克龙上台之后分担了一些德国的领导责任。没想到德国反而处在了一个“待机”状态,组阁的状态很长。但单靠法国不行,他们推不动欧元区的改革,主要是实力不够。

    马克龙打欧洲牌,主要意图是通过德国在欧洲的投资刺激法国经济的发展。但是德国新政府组阁之后,各方掣肘默克尔,她也无法像上个任期那样支持马克龙的建议。虽然她是坚定支持欧洲一体化的,但对给其他国家买单方面也是有顾忌的——国内民众的反应,国内的老百姓过得不好,你怎么还优待外面的人?

    相对之前危机的高潮,现在局面已经有些相对缓和了。之前有多重危机的叠加——欧债危机、反恐危机和难民危机等等。现在前两个人危机都有些平缓了,德法轴心有了一个相对宽松的机遇期。

    欧盟内部现在的差异性在增加,形成了很多小集团,难民问题上出现了东西分歧, 财政问题则有南北的分歧。德法推这些小国家推不动,再加上英国脱欧之后,右翼民粹势力上升,其他国家也敢搞要挟和讹诈。以前德法强硬的时候会说,难民问题上你们这些小国不跟着走,是要受到惩罚的,现在他们也没有底气这么说,只能先拉住这批能跟的。

    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

    欧盟的扩大也是希望把它的安全边界往外扩,这些边界国家渴望加入欧盟,拥抱欧盟的价值观。现在欧盟给了他们加入的前景和门槛,具体还要再谈,优先可能会考虑到巴尔干半岛的国家,但是牵扯到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这就很难了。从克里米亚和乌克兰就能看出来,俄罗斯会有很强烈的反应的。欧盟国家已经领教到了,触动俄罗斯的底线,会有什么下场。

    观察者网:说起德国的民粹右翼,不得不提另类选择党(AfD)。我查了一下德国《世界报》的最新民调,说选择党现在支持率达到了16%,只比社民党(SPD)少一个百分点。而且这个党这些年来稳扎稳打,已经甩开了绿党和左翼党一个身位了。在未来,这个党会不会对德国整个政坛的架构造成颠覆性的格局?

    郑春荣:德国的稳定主要靠几个大党,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其他几个小党偶尔冒一下不会影响大局,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比较严重。

    首先社民党衰落了,他们之前的民调能维持在25%,现在只有18%左右,另类选择党则一直能维持两位数。不同的民调显示不一样,有的说13%有的说15%,基本在这个范围内,有偏差是很正常的。

    现在另类选择党的问题很多,比如他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经济政策,其实现在德国的经济还可以。

    7月7日,德国另类选择党AfD成员在Kornwestheim举行反对修建清真寺的游行示威(@东方IC

    另类选择党还折射出德国的东西差异,德国东部的民众在经济发展中没有“获得感”,东德那一部分的另类选择党得票率就比较高。东德反难民的声音比西德要高,其实他们那里没接纳过多少难民,正因为如此,他们就把所有问题归结到难民问题上。

    现在德国的主流政党没有什么手段对付另类选择党,这就让整个局面比较尴尬。不过还好现在基民盟+基社盟能维持在30%以上,能压得住阵脚。

    至于能不能有颠覆性情况的出现,取决于另类选择党能不能执政或者参与执政。目前看来还不至于出现这个情况。但这还要看基民盟和基社盟是否团结,如果这俩闹掰了,事情就很复杂了。

    观察者网:上午在演讲中您还提到德国的国防防务预算问题,按照默克尔特朗普的“约定”,到2024年德国的国防开支要达到GDP的2%。2018年德国的国防开支是389亿欧元,占GDP的1.24%。不少政论家认为,2019年之后德国的国防占GDP的比例会进入停滞期,完成2024年的任务是不可能,对此您怎么看?

    郑春荣:你说的这个约定是2014年威尔士峰会提出来的。德国方面跟特朗普的理解可能不一样,说2%不是一个有约束力的值,而只是一个参考值。当然迫于特朗普的压力,默克尔的确做过承诺,说要在未来达到2%。但默克尔强调,在解决军事危机冲突的时候,国防开支只是一种手段,我们还有别的手段。比如发展援助也是手段,在算账的时候,要特朗普把这些钱全部算进去。

    第二个问题是,把国防开支和GDP挂钩,问题是如果GDP一直在涨,那么国防开支的涨幅看起来离目标就越来越远。

    目前的这一届政府,国防预算开支能维持在占GDP的1.3%-1.5%左右,到2024年是否能达到这个目标,还不好说。而且这一届政府没有把2%这个目标写进执政纲领中,因为基社盟不同意。他们认为解决冲突主要还是靠外交手段,而不单纯靠军费增加。

    7月11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参加北约峰会的特朗普,与“盟友”们“仰望天空”

    在北欧峰会之前,特朗普已经给默克尔写过信了,督促她要尽快实现这个目标,到时候默克尔还是会表态的。

    观察者网:5月,美国威胁对部分进口车辆征收20%或25%的关税,几乎与此同时,财政部宣布降低汽车整车及零部件进口关税。考虑到去年德国向美国出口的产品总值约1300亿美元,是不是给人一种中国在挖德国汽车产业墙角的感觉,德国在中美贸易战中的定位是什么?

    郑春荣:中美贸易战的风声一开始传出的时候,德国人的最初想法是置身事外。王毅部长刚刚也讲了,你们欧洲不要在暗地里放冷枪。

    后来逐渐地德国人发现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汽车零配件不仅仅在德国本土生产,还有很多是在美国生产的。如果中美发生贸易战,那么从美国生产的企业就到不了中国来了。你讲的这个问题还要综合去考量,是全球化的产业链产生的错综复杂的影响。我们主动出击站在了抵抗贸易保护主义的最前线,也希望欧洲也能站在我们这一边。但美国对欧洲也有各种手段施加压力,比如特朗普让他的大使抛出新的双方“零关税”政策,当然默克尔还没有回应他,这不仅涉及到德国,还涉及到整个欧盟的贸易政策。

    所以说,中美欧三方在打的时候也在互相拉。汽车这一块,无论是美国市场还是欧洲市场,对德国都是很重要的,他们最优的想法是两头吃,不选边站队。因为一旦选边站,就会有溢出效应,担心遭到美国的连带惩罚。

    无论是中国向他们喊话一起抵制贸易保护主义,还是美国向他们喊话一起遏制中国,整个欧洲都显得动作很迟缓,因为全球化背景下,确实贸易领域一环扣一环,他们也不便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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